一
寒冷到不知如何言语的冬天。
暖城的冬天带着湿润的气流在海边流转，午后慵懒的太阳，街上还没有融化的白色雪花，旧城区的墙壁被印上一个红色刺眼的“拆”字，墙皮脱落在水泥地表，青苔爬上白色发黄的墙壁。
所有的事情像被纸揉皱了一样被扔在不起眼的角落。
静待着被时间遗忘。
忘了是那一条街，抬头总能看见许多植物补满的阳台还有白色的窗帘。
那个房间里总能看到一个在压腿的女生，绑着丸子头，细碎的头发遮挡脸部，睫毛在眼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那是七生，舞蹈专业。
一条无法看见光的巷子，垢着油垢，在窗户上。昏黄的橘色灯泡，破旧的碗筷，两个人坐在一起吃同一样菜，没有沟通。
那是钟迟。
练体育的，家里放着很多羽毛球拍。
七生直起背，呼着热气。遇冷空气反应形成雾气的二氧化碳，眼前就像是21世纪前的伦敦，像是有绵密的雨，成堆成堆的雾，遮挡着高大的水泥森林。
三十五度灰。
她抱着玻璃杯，双手渐渐回温。喝了一口，看着窗外开始飘起了雪花。这不是最冷的时候，但已经有了要进入冬眠的节奏，她打了个哈欠。
想看看冬天下雪时的幽蓝大海。
像一块蓝色的布在水上飘动着，有时想到的是被风吹过的薰衣草，或者是深不见底蓝色墨水。
某一天她站在沙地，身边是白色的雪花，她穿着红色的外套，面前的海水随风波动。第一次看时被震撼到了，接着是似曾相识。
对于钟迟的感觉似乎是这样。
她放下头发，到浴室里冲澡。水流哗哗，清洗她大脑里多余的东西。
钟迟把碗筷收去洗，很黑的厨房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涂上一层粘腻的黑色糖浆。喜欢味道却又因为它太过于腻口。
算是不可触犯的禁地。
七生给他的感觉。
他拧开水龙头，哗哗的冰水砸在手上，瞬间被冻红，留下痛感。刺激了大脑皮层，觉得不会那么难受。
早上了，有一丝光透过云层。
他收拾好东西，走向学校的体育馆。她收拾好东西，走向舞蹈室。
拉着有点冻僵的自行车出门，冷风里像是有一把把刀子，在脸上划下没有痕迹的伤疤。七生拉紧了围巾。
红灯。
她脚抵着地板，双手来回摩擦升温。钟迟从旁边过来。
“你好啊，真早，去学校吗？”钟迟把手曲成一个器皿一样，放在嘴前面热传递。
七生看了他一眼，心塞的低着头。眼神有点绝望她给他一个无力的眼神：“你闭嘴，我不想和你说话。”
钟迟咳了咳，有点尴尬。眼神往两边望，避开这空气里的尴尬气氛。
绿灯。
七生蹬了一脚，滑出去一段距离。渐渐远了，消失不见。
钟迟用力蹬，消失在人流之中。
学校的树已经蒙上一层雪，淡淡的散着冷气，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。
她轻叹，眼神里藏着少许落寞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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